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

犹有花枝俏

*跟风产物,前世今生设定。

*不喜勿入。

*伪装者/琅琊榜。

-

明台半阖双目,霎那,入目殷红。

将死之际,他所看见的,并非触目惊心的血红,而是更加柔和、更加温暖的,高傲盛放于枝头的一抹深红。

透过他那一双伤痕累累,却依旧澄澈明亮的眼睛。

梅开百花之先,独天下而春。翘首枝头,伸展蔓延的,不单单是花实,更是希望与光明。

明诚执枪正立,全神贯注,算尽分毫,只因明台的生命只争此刻,一枪定决。

砰。





明台还记得深刻。

除夕之夜,他偶遇程锦云,相谈甚欢。明台从不吝啬于礼待淑女,何况是曾并肩而战的“战友”。折梅相赠,此后背道相驰,明台该回家。

带着多出来的一枝梅花,他想,花衬美人固然是好,但也该留下一枝,给家里的某位先生,出出难题。

梅花,古代圣贤总爱咏梅。

在这样的严冬里,明台大衣围脖是一样不落地裹着。可那梅却与人不同,越寒它便越往高处探去,这不,都从人家院子里攀出墙外了。

是有点意思,是该叹咏。许是在黑暗里摸索的人,心底也总存了些许对光明的期许,对希望的追求。明台不禁对这梅花,有了别样的情愫。

到家之时,院落里正闪烁着光亮。明镜、明楼,与明诚,与以前一齐放烟花的场景,别无二致。

久别重逢,斯人如故。只是那个人眉间似乎染上风霜,带着眼角晕开的笑意飘散,却让明台移不开眼睛。

明诚。这个闲来没事总会无端浮上心头的名字。

四下里烟花绽放于天际的声音,此起彼伏。混着心跳的频率,一下又一下。

砰。




“阿诚哥,你看这是什么。”隔日里,腾出空闲的明台方才拿出梅花,放在明诚跟前晃了晃。

“梅花?我可不记得我们家里有种梅花。”明诚挑眉看着眼前的人,意有所指。

“这确实是我偷摘别人家的。”明台倒是承认得大方,而后不忘加上一句,“谁让咱们家没梅花呢,不然我也用不着去偷摘别人家的啊。”这话还说得理直气壮。

好,明诚也认了。

“所以阿诚哥。”明台故作严肃拾起明诚的手,将梅枝置于明诚手心之上,“我要梅花,种梅花,你帮我种。”

“种梅花?”明诚这会儿拧起了双眉,倒有点束手无策了,“我可不会种梅花,况且,就这个啊?”明诚看了眼手上的梅枝,实在不知从何处下手。

“我不知道,反正我要你帮我种。我跟同学还有聚会呢,我得先出门了,记得啊!帮我种!”边说着话,人已经跑远了。

公务缠身的明诚,本也没那么多时间研究如何种植梅花,遑论亲手种。半晌,明诚摇了摇头,将梅花拿回房间,稳妥地置于床头柜上,匆匆地去工作了。期间亦不忘雇佣熟手的花农,直接移植了一颗梅树,也省去了等待它绽放的时日。

后来…后来,全是明诚准时准点的浇水养花了,明台直夸明诚能干,却鲜少帮衬半分。

明诚也是习惯了明家小少爷的脾性,不再多言。

直到丧钟启动,明台离家时途经院落,看见一隅烂漫,梅花绚丽,方第一次起了浇花的念头。这分明是他当初要明诚帮他种的——这会儿才想起来的明台,不禁嘴角微翘,笑意含蓄。他学着素日里明诚的模样,认真且仔细地为这颗梅花树浇水。而后,盛着满目芳华,明台走出了明家。

他心心念念的家。

家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。





树木林立,夜幕笼罩,虫声低鸣。

唯独此处才有光亮,却是明台的将死之地。

——本应是死地,却最终,被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,扭转成了生局。

即使间隔皮质手套与厚重大衣,明诚手上的温度仿佛能穿透一切物质,传入明台体内。

他给予明台一个拥抱,双手环得用力,附耳却轻声。

“站稳了,别晃。”




千百年前,也是如此。

同样是一个轻拥,却仿佛绵长得超越亘古星河。

物换星移,冬去春来,唯独二人,立于天地之间,总能重逢,诉说深情。




萧景琰负手而立,身侧火堆爆声清脆,极目远眺,愁云如海。

梅长苏逐步靠近,深望眼前之人。

“我没有骗你吧。蔺晨都说了,我的身体并无大碍。你就别再犹豫了。”

一派气定神闲,仿佛确有此事,仿佛他未曾欺瞒眼前之人。

“如果不是对自己的身体有十足的把握,我怎么可能临危请命。如果在双方交战的关键时刻我倒下了,我怎么对得起蒙大哥,对得起前线的战士和大梁的子民。”

“我都明白。只是以前,我们都是一起上战场,我还从来没有…眼看着你出征,而我却只能留在这里。”

长久以来,生死与共,休戚相关。如今却要一人守城,另一人远征。生死难料,相逢难望。

“……皇长兄当年一心只愿江山繁华,百姓安康,你如此相信我能够承其所志,做一个以民为重的好皇帝,那就尽你所能,安然无恙地回来。我绝不会让帝王之位,动摇我的本心。但我仍然希望,你能一直在我身边,亲眼看着我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,好吗?”

“当然。”

而终,梅长苏未曾对不起天子,未曾对不起蒙挚,未曾对不起前线战士,未曾对不起大梁子民,战事大捷,大梁边境安稳无虞。却唯独对不起天子尊位之下的萧景琰。

大梁昌盛,长林军起,林殊魂灭。


寒风凛冽,其声呜咽。月落乌啼,残光遗泻,城台墙郭,冷晖两相映。

梅长苏侧身而立,着目于前,眼里盛着的,是那剑眉星目,英挺冷然的萧景琰。

两人相视良久,仿若遗忘时间,遗忘世俗,遗忘离别。

天地浩渺,皆与之无关。

彼之于此,此之于彼,是独一无二,是唯你不可。

怎奈事实既定,挽留无望。凉风刺骨,寒意渐生。未曾饮酒,难装糊涂。

“景琰。”

梅长苏清音骤响,前迈一步,近身与之相拥,浅声贴耳。

“且待我归。”

幡旗扬舞,声声作响。夜云漂浮,零星垂暮。

萧景琰展臂迎合,复又收臂,将之捆缚于怀中。稍作俯首,沉言低回,却婉转动听,流淌于梅长苏的心间,盘桓不去,经久不息。

“君至方休。”





昔日,靖王府中,梅园繁华,梅花争放。满园红光,生机勃勃。

今者,明公馆内,梅树独立,梅花攀长。满地红瓣,承载希望。







评论(2)
热度(132)

© 任凭轩。 | Powered by LOFTER